番外篇:血色花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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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点!他们要追上来了!”远处的兵士叫嚷着,我已经不知道跟着这些同乡走了多久了,已经太久没吃东西了,脑子昏昏沉沉的。

    突然感觉肩上一阵拍打,转头一看,原来是我那干瘦的哥哥杨狗子,我张开干裂的嘴唇,2月的冷风吹得我的嘴唇生疼,勉强的对着哥说“饿了……哥……饿”

    老哥偷摸的从怀里掏出了自己仅存的一个干饼,眼看着巴掌大的干饼被老哥掰下了一小块,偷偷的塞到了我嘴里。

    干硬的饼子感觉光是嚼嚼就能把自己牙给崩掉,如果没记错,这好像是4天前在路途的不知道哪一个村庄废墟里刨出来的,2个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

    云川混战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久了,那些军阀为了抢夺地盘,到处征伐,没有管教的士兵所到之处皆是烧杀抢掠。

    而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南方一个叫不灭城的地方,听说他是我们村之前那个领主现在的地盘。

    也许是看我嚼的这么辛苦,老哥把自己身上的水袋拿了出来,我简单的嘬了几口润了润自己的口腔,便把水袋还给了哥。

    艰难的把这一口咽下去过后,我意犹未尽的又多瞟了一眼饼,这一刻意的举动虽然被老哥看见了,但是老哥还是无情的收回了自己的衣兜里。

    突然,身边的一个干瘦青年突然抱住了我哥的腿,他嘴巴里念叨着“饼……饼……求求你……”看来他是饿坏了。

    干瘦的身子好像是一个披着皮的木头人,圆鼓鼓的眼球紧盯着老哥用纸包着的干饼,好像就快瞪出来了。

    老哥并没有施舍与他,只是不停的扭曲着身子和腿想要摆脱他,他反而是越叫越大声,这举动把其他的难民都给吸引了过来,慢慢的,我们被围住了。

    他们的嘴巴里念叨着“吃的……吃的……”好像失了神一样,让我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老哥捂紧衣兜,一脚踹开了那个青年,拉着我快步地向前走着,他们也跟了上来,终于,有人忍不住跑上前来抢,老哥拼命的挣脱着,好不容易挣脱又是一群人围了上来,最后双拳难敌四手,饼被人争抢撕碎。

    就在他们狼狈抢夺之时,老哥身处中央,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听见争夺的嘶吼,还有老哥即将断气的求救。

    我……只能用着细小的手臂挥舞着拳头打着那些已经被食物冲昏头脑的难民,让他们把我哥给放出来。

    突然,一匹快马经过,然后是众多丢盔弃甲的士兵们,他们大喊着“快跑!跑!”

    远处,一众骑兵进入了我们的视野,难民们也开始争相逃跑,我与哥哥也在这股人潮之中,被冲散。

    他们奔跑着叫嚷着“马匪!马匪!”

    恐惧,害怕充斥了我的内心,我跟着一众难民不知怎么的跑到了一个山崖上,马匪一步一步逼近,他们也一步一步后退,我根本阻止不了他们,最终,我……跌落了下去……

    经过了碎石,树枝的蹂躏,我掉入了河里,我在快要窒息的感觉下死命地扑腾上了河面,拼命地游上了岸,呛了几口水,眼一黑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朦胧之中,看见了一片掉落在脸上的红色花瓣,花瓣之后是一片蔚蓝的天空,还有感受到的一阵手臂的疼痛。

    好像有什么在拖拽着我的手臂,难道是野狼!?我得挣脱开!我拼命地扭动着身子,发出“啊啊啊”的叫声。

    “诶!”是一个女生的惊叫,拖拽停了下来,我迅速坐了起来,往身后退去,原来拖拽我的不是什么野狼,而是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头上盘着一个灰白的头巾,身上穿着全是补丁的衣服,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懊恼的吼了一声“你爪子!?”

    这一声怒吼让我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几步,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拉着我,为了吃了我?听老哥说之前有村子里的村民饿到了极致过后,会把别村的难民绑着吃了。

    难道她也是!?

    面前的女孩背着光,脸黑黑的,看不清表情,她突然蹲了下来,在自己的包里摸索着什么,是刀?是斧子?

    正当我全身软的只有抱腿等死的时候,她突然碰了碰我的手臂,我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饼子。

    我谨慎地接了过来,囫囵地开始吃了起来,在我啃着饼子时,一阵微风向着我的脸吹过,花瓣开始在花田里飞舞起来,就在这一片红色的花瓣之中,那块灰白的裹头布散落了下来,一缕秀发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吸引了我的注意。

    转头一看,她,正在向着身后望去,夕阳照在了她的侧颜上,纤细的左手撩动着头发……

    真美…

    我看呆了,甚至停下了我往着嘴里塞东西的手,饼渣从我的嘴巴里不停的漏了出来。

    对她放松了警惕过后,我被她带出了花田,翻过了丘壑,来到了一片稻田,里面种满了水稻,犹如镜子的水面倒影着碧色的天空,熙熙攘攘的村民在田地里劳作,他俩经过的路途皆有村民问候。

    如果之前生活的地方是现实,那这里简直就像梦中的世外桃源,或者是说,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啥子安!?”面前这个人应该就是这个女孩儿的父亲,我们走了很久才来到了她的家,一进门便撞见了他,撞见他之后他便表现出极大的震惊,然后是愤怒,赶忙给我们拉进了他们院里。

    她父亲四顾环绕了一下,小声且狠辣地问她我是从哪儿带回来的,她如实回答了,我是被她从河岸上拖回来的。

    他指着她的鼻子说“李芮啊李芮!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李芮,真是个好名字,哪像我,不会取名的老爹取了个杨二狗给我,我哥叫杨狗子。

    李芮的父亲指着我的鼻子对李芮说“你真是不像话!那边的人你也敢带过来!你知道咱村里的规矩嘛?你还想不想活了!?”

    那边的人?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明显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了这里,但是他那个大嗓门透着根本没有密封的栅栏,很快就把路过的人都给招了过来,把这个不大的院子团团的围了起来。

    他们的方言很有意思,但我笑不起来,因为好像很快我就会被他们赶走,没一会儿他们便吵得一发不可收拾,李芮拉着我就往门外走了。

    与其说她拉着我,不如说她是在牵着我的手,虽然攥得我手生疼,但是我丝毫没有介意,只是傻傻的盯着她时长后看的侧脸,跟着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