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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欲买桂花同载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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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病了, 还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不能来?

    衡玉心底存了淡淡的疑惑,在记忆里细细回想一番,可惜原身性子无拘无束, 自幼就不喜欢规矩大过天的皇宫, 哪怕得太后的疼爱, 不时常出入皇宫。所以一时之间, 她没办法了解宫里的一些隐情。

    衡玉转眸, 想去询问礼亲王, 见礼亲王和二皇子在轻声交谈, 她暂且将疑惑压了去。在移开视线时, 衡玉注意到太子一直打量礼亲王和二皇子,酒杯在指尖轻轻转动, 神色晦暗不明。

    说起来, 衡玉突然注意到一点, 太子、二皇子和皇子这位皇子的年岁都相当。年纪大的太子如今是刚刚上朝接触政务。

    这个念头自她心底一掠而过, 衡玉垂了眸,继续剥松子, 还拿剥好的半碟松子仁去逗弟弟云成锦和妹妹云衡茹, 逗弄成功后又不给他们吃,还不允许宫女为他们二人剥。

    “长姐!”云衡茹年纪, 泪眼汪汪盯衡玉,以眼神控诉她。

    “长姐,你不可如此行事。”云成锦明明才九岁,却板脸,字腔圆说话。

    礼亲王妃早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是笑了,就将头别开, 去和怀了孕的太子妃聊天,说些怀孕的注意事项。

    衡玉支颚,云成锦说:“年纪,这么老气横秋干嘛,给我扮个鬼脸,我不仅给你松子仁吃,回还给你带糖葫芦和糖画。”见云成锦不为所动,衡玉哈哈一笑,又添了一个条件,“我还带你们去捞湖里的鱼。爹不是喜欢条浅黄色的锦鲤吗,我捞上来让厨房煮给你们吃。”

    云成锦沉默久,一脸无奈和深沉:“长姐,你好幼稚,怪不得爹总是让我多让让你。”

    衡玉:“???”

    系统:弟弟绝杀!!!弟弟赛高!!!

    就在这时,云成锦突然朝衡玉扮了个鬼脸,然后凑到她耳边,声说:“就这么说好了。是爹爹生了气揍我和妹妹,长姐你好好保护我们。”

    衡玉抬手,弹了他的额头:“就这么说好了。”

    每年的中秋宴会都是差不多的流程,等到康元帝、太后这两尊大佛离席后,席间凝重的气氛顿时轻松来。不少官员家眷在席间来回走动。

    衡玉用帕子擦拭手掌,把半碟松子仁推到弟弟妹妹桌案,捏扇子底端起身,打算离席去透透风。

    礼亲王妃余光瞥见她的身影,特意提醒道:“淞湖里有莲灯,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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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衡玉不知礼亲王妃为何特意提了这个地点,等出了宴席,她在院子站立几息,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干脆就朝淞湖走了过去。

    淞湖距离举办宴席的地方有些远。

    此时此刻,湖里布满了半池花灯。

    花灯呈莲花状,红烛藏于莲花花蕊处,艳红的烛光照亮这片黯淡的角落。

    既诡异,又带一种难以言喻的瑰丽。

    沈洛和同僚一块儿站在湖边值班,他穿御林军特制的劲装,挺拔立,按剑在侧。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有一穿浅紫色长裙的贵女朝淞湖走来。

    她身后跟宫女,偏偏自己掌灯,步伐不疾不徐。

    待她走得近了,熟悉的五官映入沈洛的眼底,他先是一愣,随后惊道:“云衡玉?”

    衡玉总算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礼亲王妃从不掺和她的事情,应该是她爹授意此事的。

    衡玉神色平静:“原来你在这里值班。”

    沈洛以往见过云衡玉穿男装、吊儿郎当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穿女装。边境的多村子里,青壮年几乎都绝了,妇女几乎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她们不仅能赚钱养家糊,若是上了马,还能控马扣弦杀敌。他在边境长大,早已习惯了一切,因此是在第一眼时有些许诧异和别扭,快,他就将这些别扭压了去。

    沈洛和一块儿值班的同僚说了两句,跑到衡玉的,上上打量了她几眼,唇角轻轻一弯:“你是过来放花灯的?”

    衡玉点头:“随便走走透个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湖畔西北角里有不少花灯,你若燃放,自己过去就好。”沈洛抬手指西北角,哪怕已忙活了一整日,他依旧有充沛的精力,“了,云呢,他没有跟你一块儿过来吗?”

    衡玉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在席间并未见到他。”

    沈洛诧异:“他没出席?难道是病了?”

    瞧沈洛还没换防,衡玉让他先回去值班,她走到淞湖西北角领了盏花灯,亲自点燃花灯后,慢慢走到湖畔边缘,将花灯放到水,用力往一推,看它被水波送去远方。

    直到这盏花灯彻底融入半池花灯里,衡玉展折扇起身,走去找沈洛。

    沈洛已完成了值班,换好了防,站在原地等她。瞧见她走过来,沈洛说:“我刚刚找人打听了,他们说在溪锦宫附近能找到云,我们不过去看看?”

    溪锦宫?衡玉眉心微拧。

    “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沈洛问。

    衡玉没回话,是说:“我们带些酒过去吧,今日是中秋节,再顺便带几盏好看的花灯和糕点。”

    说完,她将手里盏灯笼递给沈洛,示意沈洛为她掌灯,她自己将双手拢在袖间,沿宫道往走去。

    沈洛无法无天惯了,生平第一次被人使唤掌灯,他低头瞅了瞅灯笼,又看看已走远的衡玉,掌灯跑到她身侧:“姑奶奶,你等等我。走吧走吧,谁叫爷还欠你一条命。”

    溪锦宫的名字美,却是不折不扣的冷宫。它其修建得极好,院中更是有假山流水,如今宫殿各个角落杂草丛生,都布满了蜘蛛网,假山满是尘土,流水早已干涸。

    云成弦披外袍,盘腿坐在假山。

    他什么都没带,连盏灯笼都没拿来,就安静坐在里,看高悬天际的轮圆月。

    哪怕隔极远的距离,云成弦依旧能隐隐听见从宫宴里传来的丝竹靡靡之音。这种声音让他觉得讽刺,觉得无力。于是他身体往后一仰,靠在假山上,沉沉闭上了眼睛。

    “怎么办?”

    “你站在里。”

    “什么!你爷用身体给你当□□!”

    “废话少说,蹲!”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从宫墙外传进来,因为两道声音太过熟悉,云成弦疑心自己是太过苦闷所以幻听了,不然两个本应该在宫宴里玩闹的少年,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荒凉的冷宫附近?

    就在他惊疑不定的时候,衡玉突然从墙头现身。

    她没注意到云成弦,扭头朝墙外伸手。

    沈洛脚踏墙壁,从衡玉身上借了几分力,成功翻上了宫墙,一条腿屈,一条腿懒洋洋垂。

    “你们……”云成弦起身。

    “弦堂兄,你果然躲在这里。”衡玉将放在香囊里的几颗核桃取出来,一一抛给云成弦。她准头极高,云成弦轻松一接,就接住了所有的核桃,然后,他听到她说,“上来喝酒吗?”

    后,人翻上了溪锦宫的屋顶。

    酒坛被掀开,糕点被解开,盏兔子宫灯散落在身侧。沈洛提起酒坛,将个酒杯一一满上。不知道他刚刚是从哪里顺来的酒杯,每个酒杯都有拳头么大。

    “干喝酒太无趣了,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沈洛提议。

    哪怕云成弦没什么说话的欲|望,被他这句话弄得侧目:“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居然会主动求行酒令。”

    衡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让沈洛再给她满上:“没意思,我们纨绔子弟,干嘛做些读书人喜欢的一套。”

    沈洛扬眉:“我看你是不无术,行不出酒令,所以才这么说。”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本乃状元之才。”

    这句话一出,沈洛和云成弦都不由笑出声来。

    衡玉睨了他们一眼,不满道:“你们这些人啊,都看表,没有能透过表象看穿我富五车的本质。”

    云成弦摇摇头,举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再不抓紧时间喝,等宫宴散了,你们就出宫了。”

    不知是谁先往后一躺,快,其他两人往后一卧,仰头看轮秋月。

    这轮皎皎明月洒遍地清辉,哪怕人世几变迁,它依旧亘古如初。

    衡玉他们提了五坛酒来,有坛都进了云成弦的肚子里。喝喝,他就有些醉了。他将手臂横在脸上,宽大的袖袍遮住他张俊秀中透青涩的脸,有沉闷的声音从袖子里透出来。

    “中秋是我母妃的忌日。”

    “她病逝日宫中灯火长明,有宫人向我父皇禀告此事,他说了句:晦气。”

    “从日后,我就再没有去参加过中秋宫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后终于缄默无声。等衡玉去推他时,他已累极睡了过去,月光照见他的满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