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来这学生了不得。
祝微星说“我有提议, 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已快没头苍蝇样的陆小爱亮眼睛“什么？”
祝微星“如果你愿意冒险一试，那么……我来。”
陆小爱怔然几秒“啊？”
祝微星“第一次上手, 无非就是考验视奏能力，我不能保证一音都不错，但我听你练很遍，这曲哪里改编有大概认识。”
许是由校演奏会替补未上场的遗憾，这段时间陆小爱的练习很刻苦，期末考她给自己设一很高的目标，选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 这是长笛职业考团曲之一，双长笛被做简略改编，可不简单。
而视奏，顾思义就是一边看一边演奏，给你一首从没弹过的曲谱，看谱弹奏。这是每器乐专业学生必备的基本功, 也是期末考科目之一。但一般情形下, 大分学生能百分百不错音原速度弹下来已很不容易, 别提还需注重情感处理，轻重缓急的伴奏。伴奏伴奏, 有时比自己独奏还困难，琴得跟着笛子走, 除管自己更要管别人。考试本就紧张，又是赶鸭子上架，别人早已反复练习，祝微星却得视奏，万一疏漏，自己错不打紧, 影响长笛发挥，能瞬间现场车祸，惨不忍睹。
技术、临场、态全方位考验，职业级难度。哪怕是姜来，都未必敢保证安全过关。
面祝微星提议，陆小爱还回不过神“你……你来？你会钢琴？”
祝微星“我会。”虽然手还生，但该已足够。
陆小爱“几级？”
只有业余才谈分级，会问这，是陆小爱他专业水准委婉的不信任。
完全可以理解。
祝微星“没有级。”
陆小爱表情复杂，她大概以为祝微星只是玩票，连级都没考。
这时辛蔓蔓轻戳好姐妹背后，用祝微星都能听见的声音她附耳“我觉得……或许可以试试？”
陆小爱“？”她看向辛蔓蔓的目光像在看一被『色』『迷』的『奸』臣。
辛蔓蔓重重握她的手“的，信我。”
陆小爱“……”
当祝微星在琴前坐下时，不止场内喧哗，连台下几与他打过交道的老师都面『露』惊异，犹以宣琅为甚，他一扫往日颓散，搁下搭起的腿，严肃看祝微星两秒，询问他是否认决定这样做。
祝微星说“是的。”
宣琅问“什么时候决定的？”
祝微星“刚才。”
宣琅沉默。
观众席哗然。
宣琅问“需要什么帮助？”
祝微星说“要翻谱员。”视奏的时候可没第三只手能翻页。
辛蔓蔓及时举手“我可以。”
宣琅又去看陆小爱“你也想好？”
陆小爱看眼身边两人，她忽然想到校演奏会上祝微星曾专业的怼过两挑刺姜来的学生，点点头。
宣琅摇头“行吧，胆子挺大，补考不要哭鼻子。”
话落便让三人滚去各就各位。
辛蔓蔓架谱的时候手有些抖，便听坐她身边的祝微星轻描淡写道“别紧张，翻错也没事，我记谱。”辛蔓蔓哪里不懂，他记谱就不叫视奏，但这安慰话实在踏实妥帖。
祝微星又抬头望向正中样拘谨的陆小爱“你吹你的，我配合。”惯常的不冷不热，却安稳人。
在陆小爱的一深呼吸后，演奏开始。
选取的谐谑曲段
第89章 我来这学生了不得。
落，描述一群小精灵在森林欢欣跳舞，曲子略快，她挑的版本双长笛改单支，难度增大，全段都是跳音，要求演奏者把控节奏匀称速度，不能快，不能慢，考验乐手稳定度与舞台理。
陆小爱和原来的钢伴练时，两人就常不上节奏，一不小变赛马，不敢想象遇上从没磨合过的祝微星，场面又会如演化。她甚至连他会不会弹都不知道，也是疯。
第一小节响起，陆小爱脑中还充满如上废话，嘴巴手指全凭本能。祝微星让她管自己，陆小爱不可能轻易做到，耳朵忍不住关注背景音，当发现祝微星的会弹，陆小爱大松口，发现他能跟上自己，又轻缓几分，发现节奏速率都很好，陆小爱终于放。
那伴奏不跳脱不抢戏，技巧娴熟指法轻盈，如树梢间的风，精灵背后的翅，夏日林中的绿，不动声『色』又无处不在的绵密细腻。
不懂行的听来会觉长笛被琴衬得无比灵动跳跃，搭配和谐。懂行的才知，这哪里是什么配合默契，是钢琴一直在细微改变追逐适合长笛的节奏，尤其后期，陆小爱显然吹得上头，速率加快，若琴也跟着快，两人就成考前担的竞速赛马，行板变快板。
关键时刻，琴的节奏慢下来，中间甚至停几拍，留出空白，将高光全留给长笛，避免堆叠感，也中和结尾过快的节奏，平衡全段。时机还安排得如此恰当且自然，反而像陆小爱在结尾故意设计的小高|『潮』，效果极好。
一曲毕，台下人面面相觑，都在方眼里发现见鬼的表情。
弦乐系还好，看热闹，管乐系体感明显，都听出陆小爱不少错漏被这优秀伴奏掩盖。最惊讶属钢琴系几钢伴，要不是分明看着台上人是哪位，他们会以为琴后又坐姜来，不，或许比姜来更厉害。
不过再讶然都比不上在座专业老师，尤其木管组组长，他就坐宣琅身边，能看到宣老师手里拿着这表演的原谱，更能知道全曲过那钢伴少细节更动，才成如今演出效果。特别是最后四小节临场调整，展示极其高超成熟的职业能力素养，在一流音乐学府里偶遇如此拔尖人才，或可想象。
但他们u艺？！
开什么玩笑。
“这学生……不得。”组长没忍住愕然，看眼脸如锅底的陈周，语也略复杂。
开学初祝微星向系办反应陈周不课时的纠纷他也在场。祝微星当时表现虽给他留下极深印象，但组长这过去没脑子，现在没记忆的学生不看好。故而系主任问他可否有新长笛老师能给他另做安排，组长装傻推脱。谁知，才一学期，方这长笛水平大为展不提，竟还钢琴技能？就这水准，绝不可能后天自学，哪怕是宣琅亲授也不可能，该是本来就会。
但有这本事为之前不表『露』，组长还没时间探究猜度，他只遗憾这种千载难逢的天才学生生生从自己手里错过，也是可恶。
不过再看身边宣琅，学生精彩表演不仅无赞扬，反而从头到尾垂首盯谱，怔愣不言。
组长奇怪，轻唤他“宣老师？宣老师？”
那头趁着宣琅发呆，祝微星等人已下台，面辛曼曼叠声惊叹夸赞，祝微星只淡定谦虚，面陆小爱感激请客用餐，祝微星摇头婉拒。
“很年前练过一段时间，后来意外中断，最近又重新捡起，弹得还磕绊，需要练习。”自己为会琴，他简单解释，“吃饭下次吧，以后有机会。”
告别她俩，没管投在自己身上的惊异目光，祝微星径直向演奏厅后排走去。
临到角落站定，祝微星那里的人『露』出场至此第
第89章 我来这学生了不得。
一浅淡微笑。
有人眼尖发现，那里竟坐着姜翼？！
姜翼看着眼前人，瞳仁映满两旁幕布的红，炽烈得几近错觉，
见姜翼盯着自己良久未动，祝微星学他语“难看？”
姜翼眯眼“不然？表演完还不舍得脱，站过来臭干嘛？”
祝微星开启姜式非人言自动过滤装置，表情如常道“那你等二十分钟，我去换下。”
姜翼不爽“怎么那么久？”
祝微星“后台更衣室人。”
姜翼烦躁，像过里挣扎“穿着走。”
祝微星却不愿“路上弄脏，我要还人家。”虽然贺廷芝说不必，但祝微星暂不打算领这份情。
姜翼“麻烦精最麻烦！”
换衣服出来，姜翼去取车，为提衣服今天坐公车上学的祝微星站楼前等他。
一抬眼，一人来到身前。
方看过来的眼不复曾时倨傲，薄冰燃火，面上孤冷隐现裂痕。
祝微星和他视，问“有事？”
贺廷芝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轻喃“原来是你，那晚在室弹《钟》的人。”
祝微星没否认“以呢？”
以呢？
贺廷芝也在问自己。以呢？弹得像，质像，目光像又如，以呢？
他这自疑『迷』茫的表情看得祝微星还是软眼神，把借的衣服递去，祝微星说“找时间聊聊。”
贺廷芝却不理，仍怔怔看他，半晌才伸出手，没接衣服，而是要抓身前人胳膊。
在要触碰到时，却被一股巨力重重撞开！
贺廷芝一八五的头，直被撞出半条道的距离，勉强扶住棵大树才保住贵公子形象。
他狼狈站稳匆匆抬头，见祝微星身前挡一极高的男生，站姿随意，若无其事地取火机正低头点烟，察觉自己看他，瞟来鄙薄一眼，透出满身的排斥轻慢。
贺廷芝极怒，往日被尊被捧的大少爷，养得高傲时受过这种粗鲁待遇，羞愤交加欲上前和这野蛮人峙理，谁知方动作更快，没废话半句，直接贴近一把揪起他衣领就往地上摁去！
关键时刻一只手横『插』而入，一折就断的白胳膊细手指，却一把挡下即将起始的暴行，严肃阻止“姜翼！不可以！”
祝微星吓一跳，这土匪怎么忽然动手，再见眼前人神情，祝微星更惊。姜翼往时火暴，是不耐得一时兴起，没几人能惹得他往里去。可现在，那眼底凶光，火红戾，他是贺廷芝有敌意，还不浅。
“姜翼……”一声下去，动作是止，但人没放，祝微星不得不再开口，倒没强硬，反而带劝意，“松手。”
姜翼目光转向身边人，笑着问“你和他一边？”
那笑容配着眼中森冷，异常可怖，骇得贺廷芝脸皮都白两分，但祝微星仍面不改『色』，淡淡重复“松、手。”
姜翼盯祝微星，眸里残横一闪而过，不过两秒，伴着嘶啦一声，贺廷芝前排的衣裳被扯出大口，姜翼却也松手。
弹弹烟灰，姜翼退开一步，转身就走。
祝微星看着他背影，轻叹口，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仍固执地还回去。
“抱歉。”他贺廷芝说。
贺廷芝脸带余怒，可看向祝微星又全化作茫然，似要开口。
祝微星他摇头“我说有时间聊聊，但没说现在，廷芝……”
最后两字，唤得贺廷芝彻底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