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消息,月流音不免想到了蒋天豪的面相。

    属于中年早逝,病死狱中的面相。

    按他原本的命格来说,蒋天豪还有十来年的好活,在警察查出了他是对苏落的车子动手脚的人之后,会被警察关进监狱,余生都刚在监狱里度过,直到在临放出监狱的时候,患上癌症,最终临死都不能出来。

    这是早就规划了世间之人命运的天道,对于蒋天豪曾经做出的恶事,所给予的报应。

    然而现在蒋天豪命中的轨迹变了,突如其来的车祸死亡,看起来像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他想要苏落死在车祸当中,最后反而死在车祸中的人是他,说出去让他人意外的同时,也忍不住的拍手称快。

    便就是月流音不知道在电梯厉鬼的背后有着他人的唆使,同样会是这样的想法。

    但现在来看,月流音反而有些怀疑,那个人唆使厉鬼的人,最后的这一手笔,就是出自于如今已经车祸死亡的蒋天豪的身上。

    月流音隐隐约约中可以感知到背后的那个人会在这几天中再一次对苏落下手,拿出手机给苏落打了个电话,仔仔细细的叮嘱她,让她一定要在这几天格外的小心,贴身佩戴好平安符。

    苏落那边自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安稳的时间转眼的过了六天,恰逢照顾苏落的护工杨阿姨,家里面出了一点小事,据说是小孙子在学校里和人打架受伤了,杨阿姨要回家看看。

    刚好苏落这边现在无大碍,一个人也可以行动,所以就准了杨阿姨的假。

    苏落是一个认真负责的人,哪怕在医院休养的这段时间里,工作上的规划也一样没少。

    而在今晚,苏落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左边的眼皮一直狂跳,让她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早早的结束了工作。

    苏落准备入睡的时候,却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一直到了晚上的十一点过,苏落闭紧了眼睛,眼睫毛依旧在不断的颤抖,不知怎的,总会感觉眼前有魑魅魍魉那些东西的存在。

    苏落心情颇为烦躁的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晕黄色的光线带着一丝温馨之感,照射在整个VIP病房当中,可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温馨,反而有着一份阴森恐怖的意味。

    这时候,外面一阵狂风吹过,吹得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

    苏落忍不住的朝着外面看去,只见外面映照在地上的树的影子,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一般。

    让她看了情不自禁的将脑袋埋进了被窝里,身子有些瑟瑟发抖,手上紧紧的握着月流音赠送的平安符,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甚。

    “咚咚!”一下接一下的敲门声,在这个寂静的空间中突然的响了起来。

    苏落从被子中抬起头,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是来查房的护士医生吗?

    苏落朝着门口喊道:“是谁?”

    “来查房了。”外面是一个听起来很正常的男子的声音。

    苏落隐约中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但一听是查房,却以为这种耳熟是白日里见过的医生的声音。

    心中一喜,有人陪着,总比她一个人安静的待在病房中的要好。

    苏落下床,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医生,身材有些瘦削,苏落依稀中觉得白日里来的那个医生,似乎要高大一些。

    “医生这么晚了来,有什么事吗?”苏落的手按在门把上。

    医生声音平静的回答:“来抽血,明天好在第一时间检查。”

    抽血。

    抽血要大晚上来抽吗?

    苏落心中有些疑惑,但对上一双那双平静的眼睛,又觉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所以松开了放在门把上的手,把医生请了进来。

    苏落重新的躺回到病床上,医生安安静静的跟着她进来,脚步轻微像是没有声音。

    “医生,我还要多久才能够出院?”苏落觉得自己除了一条腿必须粘着石膏之外,身上其他地方都没任何问题了。

    这段日子她在医院发生的事太多,尤其是那灵异电梯的事,苏落至今心有余悸,心中很想早些回去。

    医生取出了一个针筒,尖锐的针尖泛着一丝诡异的冷光,让苏落不断狂跳的左边眼皮,跳的更加厉害。

    苏落忍不住的伸手在左边眼皮上按了一下,却发现眼皮就像是发烧了一般,很热,很烫。

    “很快就能出去了。”医生口罩底下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弧度,那双平静的眼睛就像外面的夜色一般,看似冷静,实则不知隐藏着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苏落心中一动,一直强烈压抑着的不安,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丢入了池塘当中,溅起了剧烈的水花后,随后一直沉在她的心底。

    “医生,你……”苏落苍白的嘴唇微张,刚想说出什么,可是医生那双平静的眼眸当中,蓦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芒。

    苏若身体一怔,脑袋微微的下垂,头脑中一片模糊,再也想不起她刚才是要想说什么呢。

    而这时候医生手上拿着的针筒,已经渐渐的靠近了她。

    “嘭!”

    一声巨响过后,雷霆大雨哗哗落下,同时还伴着呼呼咆哮的大风。

    外面的树叶被打得七零八落,雨滴打在窗子上的声音,一下子让这个寂静的空间越发显得恐怖诡谲了起来。

    苏落的身体开始不断的颤抖,身体的本能感觉到危险,可是脑袋却反应不过来,就像是被沾满了浆糊一般。

    苏落一手紧握着的平安符,发出了一道炽烈的白色光芒,在她面前站着的这个白袍医生,身影骤然消失。

    下一秒,苏落手心灼热的刺痛感,激得她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看向左手的手心,只见手上一直握着的明黄色的平安符,已经变成了一堆黑灰。

    原本模糊迟钝的脑袋,立马的清醒过来,苏落开始意识到刚才的那个医生绝对不对劲,有那家医院,会在半夜十一点过的时候对病人抽血。

    而这时候,墙上的指针显示已经到了凌晨的十二点,也就是说新的一天已经到了。

    凌晨的子时,是尘世极阴之时,世间的妖魔鬼怪最喜欢趁着这个时候出动。

    外面呼喝的狂风,雷霆般大小的雨点,渐渐的归于平静。

    眼看着这场暴风雨已经过去了,然而在病房内,一切的事情才刚刚的开始。

    苏落心中大骇,抓过床头的手机,就想要给月流音拨打电话,可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

    “苏落,来地下陪我。”阴测测的男音从电话的话筒当中传出。

    苏落吓得大叫,手上的手机立马的砸在了地上。

    手机四分五裂的同时,原本紧闭着的病房的大门,静悄悄的,慢慢的打开了。

    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落脚无声的走了进来。

    这道身影越走越近,苏落不断的往里面缩,只因眼前的这个身影再熟悉不过。

    赫然就是在七天之前,车祸死亡的蒋天豪。

    苏落当时从新闻当中知道这一则消息之后还在拍手称快,大叫着恶人自有报应,可现在蒋天豪的身影却出现在了她的病房之内。

    只见蒋天豪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针筒,针筒露出了尖锐的针尖,苏洛恍惚中,感觉到蒋天豪手上拿着的不是一个针筒,而是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匕首。

    “啊!”苏落恐惧中不断的大叫,哪还不清楚刚才的医生就是蒋天豪。

    眼看着蒋天豪的身影越逼越近,她不顾腿上的石膏从床上跳了下来,想要往外面逃,可是没什么用,蒋天豪的身影始终挡在门口。

    而病房内发出的一切动静,值班的护士却如同没听见一般,可事实上,值班的护士也确实没有听见。

    “蒋天豪,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出车祸死亡,那是你自己的报应,是你想要杀我的报应。我劝你最好趁早的收手,要不然等流音来了,必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苏落色厉内荏的大喝。

    蒋天豪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继续的朝着苏落越逼越近,没有了口罩遮挡的脸上透着一股子青灰色。

    明明生前还算是俊帅的男人,在死亡之后,却如同那从古墓中爬起来的僵尸一般,整张脸像石板一样僵硬,木然的眼神当中空洞,没有人的情绪,只有那嘴巴一张一合:“来地下陪我。”

    苏落抓起身边的东西就朝蒋天豪扔过去,不管是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果花束,还是沙发上的抱枕,以及地上还装着滚烫热水的水壶。

    可是都没有什么用,这些东西没有并阻挡蒋天豪的步伐,就连那热水的水壶打在蒋天豪的身上,滚烫的热水流了出来,却瞬间的结成了冰晶。

    “来地下陪我,来地下陪我……”

    蒋天豪原本慢悠悠的步伐,不知在什么时候加快了。

    苏落已经是抵在了墙角,退无可退,眼看着命悬一线的时候——

    月流音在苏落手上的平安符化成了黑灰的那一刻,就感知到了苏落那边的危险。

    月流音当即的朝着医院赶了过去,可是当她走出四合院的那一刻。

    只见外面僻静的巷子,不知何时变了一个模样。

    变成了一条幽黑漫长的道路,如同漫漫深夜当中,没有一丝路灯,没有丝毫光亮,布满了荆棘倒刺,危险层次起伏的道路。

    再往后看,月流音亲手布置的四季如春,百花盛放的四合院,已经消失在了身后茫茫的黑雾中。

    变化来的突然,月流音却清楚她是走进了有人特意大费工夫,为她布置的结界。

    结界这东西说起来玄妙,但简单的解释起来,其实就是在原地划出一个不同的空间来。

    这个空间由布置结界的人自己控制,被困在结界中的人,若是走不出去,那就会丧命在结界当中。

    结界也分很多种,有的以守护为主,有的已困为主,有的以杀为主。

    而此刻摆放在月流音面前的结界,自然是最后一种,背后之人大费苦心弄出这么个结界来,就是想要了月流音的命。

    月流音也有心想要去看看,当今这个世上,到底有谁能够布置出能杀了她的结界。

    月流音毫不犹豫的踏上了这条漆黑色的道路,大约有九十九步的样子。

    脚上一股桎梏感,将她拉在了原地,月流音淡漠的眼神,朝着脚踝上一看,只见一双白骨森森的手从地面下伸出,拉住了她的脚。

    月流音收回眼神,抬起头,视若无睹的接着往前面走,而在月流音踏出第一步的时候,那在她脚踝上的白骨手直接化作了粉碎。

    与之同时,地面中想要冒出头来的那些白骨,也一瞬间的被镇压了下去,一股无形的气流蔓延开来,这些白骨一个个的直接灰飞烟灭。

    黑夜依旧是原来的那个黑夜,漫长的道路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月流音接着往前面走,这一次又走了九十九步。

    眼前的景象微微的起了一些变化,原本黑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道路两旁,出现了其他的颜色。

    路边生长着高耸入云的大树,碧绿色的树叶迎风招展,看起来要比普通的树叶宽大十倍左右,有些甚至就像芭蕉树的树叶一样。

    还有宽大的树冠,耸入云霄,就像是要把天都捅破一般。

    又一个第一百步来了,月流音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的勾勒出了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下一刻,巨大的树杆朝着她抽了过来,如同是灵活的,龙飞凤舞的鞭子一般。

    还有和芭蕉叶一样的树叶,一片又一片的往下落,在半空中变成了一道道绿色的网子,直直的朝着月流音的头上罩过来。

    若以寻常人来说,躲得过树杆的抽打,就绝对躲不过树叶的绿网。

    可月流音停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在树杆离她身体的距离已经到了最后十厘米的时候,而头顶上的绿叶做的网子,似乎已经逼近了她的头发。

    月流音依旧没有动,但在月流音的身边出现了一条赤红色的鞭子,这条鞭子不用说,也是噬魂鞭。

    噬魂鞭和主人心意相通,拥有莫大的灵性,鞭子笔直的朝着树干以及绿网打了过去,就像是锋芒毕露,削铁如泥的刀剑一般,直直的打在了树干和绿网之上,为月流音留出了一个完可以自由走动的空间。

    树杆化成了地上的尘埃,绿网变成了纷纷扰扰,如柳絮一样飘飘洒洒的落下。

    噬魂鞭重新的回到了月流音的手上,月流音抚摸着噬魂鞭长满了倒刺的鞭身。

    这些倒刺对于阴邪鬼物来说是兵不血刃的利刃,可对于月流音来讲,却如同朝阳之中,开得最灿烂的花朵,柔软而美丽。

    “这么的不堪一击,也敢出现在本尊的面前。”月流音轻笑着。

    周边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树,似乎听明白了月流音的意思,居然如同成精的树妖一样,口吐人言:“好一个狂傲小儿,今日我等必要你成为我们的祭品。”

    月流音悠悠的勾唇,清浅的笑容如清冷的月华一样,美到了骨子里:“好啊!”

    大树挥舞着有着两个成年人加在一起那么粗的树杆,朝着月流音挥打过来,还有芭蕉叶那么大的树叶,密密麻麻的朝着她纷纷落下。

    这么一个黑色的世界,仿佛一瞬间被染成了绿色的世界,但是却并不存在一丝的生机,反而带着毁灭的气息。

    这一次月流音没有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反而直接朝着树杆和树叶迎了过去。

    凭空而立,月流音手上的噬魂鞭轻飘飘的甩出,不像是在攻击,好似在布置得美轮美奂的舞台上,随性而舞一样。

    噬魂鞭如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丝带,月流音就像是大地之上,迎风而舞的黑夜女神,掐指、扭腰、踢腿、甩袖,每一个动作都值得世间最标准最靓丽的舞者倾尽力的去学习。

    而在这种美不胜收,风姿卓越,动人心神的动作当中,奔腾而来的树杆和树叶不仅没有靠近月流音分毫,反而在一米的距离开外,灰飞烟灭。

    “啊!”

    “啊!”

    ……

    一道道穿云裂石,响彻云霄的惨叫声之下,这个绿色的空间瞬间回归了之前属于黑夜的世界。

    安静沉寂的黑色道路两旁,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东西,重新变成了月流音刚刚踏进这条道路时候的模样。

    隐藏在茫茫黑雾当中的夜空,不知是否是错觉,隐约之中仿佛裂开了一道莫大的口子,下一刻在黑雾的遮掩之下,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天下间的结界,没有什么是破不了的,就算是找不到结界的阵眼,但有一样东西却是天下结界的克星,那就是暴力。

    纯粹而巨大的能量之下,超过了布置结界的人和物本身所有的力量,那么结界自然会直接的崩溃。

    这样的办法仍是最直接而干脆的,但这一次月流音却想要慢慢的来。

    就像那猫戏耍耗子一般,玩耍它,蹂躏它,给它放出了一条道路,让它重新奔跑的时候,又一下子扑上去,最后直到耗子精疲力尽,心神俱灭,猫才会优雅的,慢滋滋的,吞下它的猎物。

    月流音不是猫,但此刻她挺有这个兴致的,和背后的那一个人来一场缓慢而悠长,雅致而优美的角逐赛。

    九十九步,又一个九十九步。

    漆黑色的道路,漫长没有尽头,但在此刻却出现了除却月流音之外的另一群人。

    像是几百年前,秦淮河上的歌姬,穿着轻纱一般的衣裳,似露非露,带着极致的诱惑,漫不经心而又慵懒妩媚的吹拉弹唱,靡靡之音让人昏昏欲睡,想要醉生梦死。

    月流音像秋天明净的水波一样,盈盈而明亮的眼眸,出现了浅淡的波澜。

    然而这波澜却不是欣赏,而是显而易见的厌恶。

    若背后的人真有那本事,将秦淮河畔歌姬的灵魂拉到这里面来,月流音倒是可以站在原地欣赏一会儿。

    可这些东西,只模仿的出那个时代那些女子的影子,却模仿不出精髓,完是污染了她的眼睛,还想要污染她的耳朵。

    月流音微微蹙眉,而她的这一表情变化,却似乎是让这个结界的主人感到了高兴,以为总算出现了让她顾忌的存在。

    原本的靡靡之音,一瞬间变成了多种声音的混杂体,像金属割裂在石砖地面,那种刺耳的声音;像腐朽的木门推拉之中嘎吱的声音;像乌鸦在长空飞走留下的呀呀呀的声音,总之就一点,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这一点简直是让月流音忍无可忍,尤其是身为玄门老祖的月流音听觉本就比常人,甚至于玄门中人还要更加的敏锐十倍百倍,这种难听的声音绝对是对她耳朵的极致折磨。

    不得不说,背后的人在弄出了那么多没什么用处,甚至于让月流音都提不起精神的东西后,直到这时候才算是略微的弄出了一件像样的东西。

    可就种声音,却也是完的激怒了月流音,月流音享受美感,欣赏世间所有优美动听的声音,若是按照她的规则来,她不介意慢慢的玩。

    但此刻,谁叫背后的那人没有一点的欣赏水平,连这么难看难听的东西都能弄出来,不毁灭简直是对不起她的眼睛和耳朵。

    和梵法音瞬间出现在了月流音的手上,刺破长空的琴音传出。

    月流音如雪山白玉一般的双手落在了琴弦之上,悠悠的琴音如若七夕夜里,葡萄架下,情人的低语;好似空谷之中,幽兰芳香下,清澈的流水声,泠泠动听。

    琴音婉转缠绵,悠扬悦耳,逐渐的盖过了那些披着人皮壳,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傀儡的所弹奏出的难听的声音。

    月流音柔和如同三月阳春一般的眼神,从琴弦上慢慢的调动,转在了那些东西的身上,变成了凉飕飕,恰似冬天雪地里的狂风暴雪一样。

    琴音转急,变得震耳欲聋,壮怀激烈,让人的眼前似乎能够出现金戈铁马,刀剑相向的场面。

    月流音纤长洁白的手指滑动琴弦,无形的琴音,在半空之中化成了有形的利刃。

    转眼之间,那些东西被冻结在了原地,如来割破了的纸画,变成了点点碎片。

    琴音还在继续,冲入云霄,划开漆黑的夜色,重新割裂出那道刚刚闭合的口子。

    月流音的手停下了,余音袅袅还在这个空间盘旋。

    在她面前的景象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管是被黑雾笼罩的夜色,还是那条漆黑漫长的道路都然消失,又重新回归了四合院所在的那条寂静的巷子。

    而在月流音的身后,寂静的四合院依旧立在那里,在阵法的维持之下,四季如春,百花盛放,轻轻吹过的清风还带来了幽幽的花香。

    站在原地的月流音身影一动,快若浮影一般,仅仅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医院七楼苏落的病房门口。

    再说之前苏落那边,就在蒋天豪不断朝着苏落逼近,扬起的针筒快要扎在苏落的身体上的时候,徒然刺出的长剑挑开了针筒,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苏落的面前。

    早就静候已久的晏安清,冷声的朝着蒋天豪一喝:“身为鬼物,自当回你的世界,否则休怪我叫你形神俱灭。”

    蒋天豪原本一直僵硬迟缓的魂体停了下来,一字一句如同机械人吐出的声音:“你是谁?为何阻拦我报仇?”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害人在先,得到如今的结果,早已注定,更何况你的死亡也非苏落动的手,你找苏洛报仇是何道理?”晏安清手上的长青剑直指蒋天豪。

    “不是她,我不会死,她就应该死,应该到地下来陪我。”蒋天豪一只手伸了出来,苍白干瘦的手,就像是一层人皮披在了白骨上,隐约之中还能够看见人皮之下的森森白骨。

    晏安清察觉到蒋天豪身上的阴气又重了一分,冷道:“好个冥顽不灵的东西,既然我和你说道理说不通,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打得你魂飞魄散。”

    “既然你要阻止我,那就和她一起死,一起下来陪我。”蒋天豪根本不惧晏安清身上的威压,周身阴气膨胀,干瘦的手指上冒出了锋利的黑色指甲。

    蒋天豪僵硬迟缓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像冲天的花炮一样,速度快到了极致,锋利的黑色指甲就是他最强有力的武器,森冷的阴气,只要在人的肉体上划破了一道口子,这阴气就会顺着伤口浸透进去,将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晏安清毫不畏惧,手上的长青剑挽出了一个绚丽锋芒毕露的剑花,直接的迎了上去。

    长青剑势不可挡的朝蒋天豪杀去,蒋天豪伸出一双干瘦的爪子,黑色的指甲阻挡了长青剑的攻势。

    长青剑的剑面上隐隐发出了一身青色的冷光,与之相对的是蒋天豪黑色的指甲上幽幽的黑光。

    看似相庭抗礼的两方,实则长青剑是正义之剑,长青剑之主晏安清心怀正义,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更不要说晏安清是在九重门修炼了几十年的内门子弟,内在的灵魂本还带着不同的修为力量,而蒋天豪只是一个被人供养成的厉鬼,哪怕有则阴气的滋养,看似有了可以比拟鬼尊的实力,但比起真正的鬼尊,假货终究是假货。

    晏安清左手掐诀,一道灵力打在了长青剑的剑柄上,长青剑的剑芒,越发势不可挡,砰的一声,打破了两方僵持着的局面,蒋天豪的魂体上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打向了病房的门。

    鬼魂的魂体拥有很强大的自愈之力,但长青剑的攻击却让蒋天豪魂体上的伤口,始终无法完的治愈,就连原本凝聚的非常结实的魂体,也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而在此刻,外面停留了一瞬的月流音推开了病房的门。

    蒋天豪的魂体看似无力的顺着病房的门滑落在了地面,但实际上却是月流音的威压压制着他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月流音不同于晏安清,若说在晏安清的长青剑下,蒋天豪还有着逃跑的能力,那么在月流音的威压下,蒋天豪却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蒋天豪蜷缩在地上,像是一个离开了水面,缩在一起的虾子,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可怜。

    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月流音向来也没有那么个泛滥的同情心,一脚踩在了蒋天豪的身上。

    而此刻,收起了长青剑的晏安清,重新变回了荧幕之上温润如玉的晏影帝,恭敬的朝着月流音行了个礼:“安清拜见老祖。”

    这时,早就从恐惧当中脱离出来的苏落也朝着月流音他们跑了过来:“流音,原来你和晏影帝早就认识,难怪不得,你说叫我不用担心,自会有人保护我。”

    月流音笑道:“安清是我的徒孙,他的本事我还是非常放心的。”

    月流音的脚下没有用力,但蒋天豪魂体上的面色却在越发的惨白透明。

    到了这个地步,蒋天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这些人的算计当中。

    不管是他,还是他背后站着的那个人,以为他们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因为他们已经将苏落的命掌握在了手掌当中,殊不知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暴露在了月流音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