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宿舍楼正门外。
燕德妃螓首低垂,脚步匆匆地走下了台阶,那跌跌撞撞的模样,仿佛身后跟着洪水猛兽一般。
宫女彩衣快步跟上,忧心忡忡地说道:
“娘娘,您走慢些,当心脚下石阶。”
燕德妃恍若未闻,只顾着埋头前行。
许是心绪过于纷乱,她刚踏下最后一级石阶,脚下便是一个踉跄,身形猛地一晃。
“娘娘小心。”
彩衣惊呼一声, 眼疾手快地扶住自家主子的手臂。
直到此时,她才骇人惊觉:
燕德妃的娇躯在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大病初愈,虚脱了一般,软绵绵地靠在她的身上。
更令她感到心惊的是,燕德妃那白皙的脸颊和玲珑的耳根,此刻竟晕染着病态的陀红,宛如醉酒一般。
彩衣心头一紧,担忧道:
“娘娘,您这是......感染了风寒?”
“婢子先扶您上车,立刻去请郡公,为您诊治!”
“不,别去!”
听贴身宫女提起秦明,燕德妃的娇躯颤颤,如同受惊的兔子,慌忙摆手制止,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与别扭。
紧接着,她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抿了抿略显干燥的唇瓣,强自镇定道:
“本宫无碍,歇息片刻便好,切勿声张!”
她顿了顿,指着之前待过的凉亭,语气坚决道:
“先扶我去凉亭坐坐。”
彩衣闻言,还想再劝,但迎上燕德妃那坚决的眼神,最终止住了话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主子走向凉亭。
在美人靠上坐定之后,燕德妃指了指彩衣手中的包裹,轻声嘱咐道:
“彩衣,你先将包裹放回去,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彩衣犹豫片刻,福身应道:
“是,娘娘,您在这里稍坐,婢子去去就回。”
言罢,她迅速转身,快步离去。
待到彩衣离开后,燕德妃这才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背靠着亭柱,轻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抬眸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宿舍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一时大意,险些毁了自己和大唐后起之秀的后怕,还有……
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深究的,对某人不解风情的幽怨与气恼!
可恶的小贼?!
本宫差在哪里了……就如此入不得......
另一边,彩衣将包裹里的东西放好后,并未立即返回凉亭,而是在庭院中焦急地四处张望,寻找着秦明的身影。
在她心中,秦郡公能力挽狂澜救下江王的性命,医术自然了得,若是能请他为主子诊脉,方能真正安心。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绕过一处假山后,她果真看到了秦明。
只是,此时他并非独自一人。
其身侧伫立着数道倩影,除了一袭粉裙的婉儿之外,还有两位身姿窈窕,轻纱遮面的女子。
而最让彩衣惊讶的,是站在秦明另一侧,那本该在马车上小憩的——杨淑妃!
见此一幕,彩衣黛眉紧蹙,下意识地闪身躲到一株垂柳之后。
“奇怪,淑妃娘娘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她身旁的红衣女子,身形和装扮怎的如此眼熟?”
“还有那位被淑妃娘娘亲密挽着手臂的紫裙女子...又是何人?”
“她们...又为何这般亲近?”
这一刻,彩衣疑窦丛生。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黛眉紧蹙,并且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淑妃娘娘和秦郡公的关系,恐怕远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庭院内,朱红色的马车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