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苏的，你逼死人命，我要告官，我要去府衙门前击鸣冤鼓，我要去学政大人那里，要剥夺了你进学的资格……”
“对，人命关天，要他偿命……”
苏颖沅看着这些前面还跟个鹌鹑一样，现在却打了鸡血嗷嗷直叫的陆家人只觉得遇到白痴了。
“是我逼死，还是她畏罪自杀？我们现在就提了这包证据，上府衙去，走。”
苏颖沅寸步不让。
“走就走，谁怕谁啊。”有个陆家小辈叫嚣着，却被人拉了一把。
“苏侯爷，不管段嬷嬷是否栽赃，令妹有错在先，三年无子、不敬阿姑、嫉贤妒能却是犯了七出之条。”
“再说了，我们从来也没想过要令妹的性命，不过是准备开了祠堂，明正典刑，即便如此，只要她认了错，我们也是很大度的，最多送她去庙里静养。”
苏颖沅不认识这位，之前他也没怎么出声，现在却拦了自己人，还想唱完白脸唱红脸。
大度？静养？
恐怕这位并不知道陆家老太太打的主意吧。
苏颖海跳将起来，骂道“王八龟孙，你说什么？我要是晚到一步，我姐就给你们勒死了。”
“呸，竟然还想弄成我姐自尽的样子，怕什么？怕你什么杀人的勾当被我们发现？还是你们陆家敢做不敢当？”
“还有，那天你们站了半院子的人，你们都是死人啊？旁边在杀人，你们装作没看见？这跟你们自己动手杀的有什么差别？”
说着，手中的匕首直接插到了一旁的茶几上，没入半寸。
咕咚，咕咚，吞咽唾沫的声音就是站在门外也听的清晰，这个威胁实实在在。
“我们也是不知道啊。当时我们被叫了过去，说是要审来着……”
“你说什么？”苏颖海上前半步，对方却是连退五六步，强自镇定地道，“真的，我们只知道你姐关在里面，不知道别的啊，不是你进去，我们也不知道后来的事情。”
“你再说一个不知道？”从来都是他苏颖海胡搅蛮缠，原来这读书人一样不是东西。
“颖海，回来。”三叔祖呵斥苏颖海，如果动武能洗脱了陆家带给苏家的耻辱，他并不介意让苏颖海打杀这帮人，问题是不能。
“四，你继续。”就是首位的苏颖淮也示意苏颖沅继续驳回陆家的欲加之罪。
“三年无子？我大姐前年六月完婚，陆绍宽腊月就出发去了京城准备春闱，之后他一直呆在京中，我大姐和他相处的日子满打满算不过五个月，难道你要我姐在陆绍宽不在的情况下，一个人生个孩子出来？”
苏颖沅很是不屑，陆家人这种双重标准，从来只看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噗！”苏颖海的茶，喷到了花厅中央，“咳咳，当我不在，当我不在，哈哈哈。”
四妹妹太有趣了。
“陆大太太，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这一位看戏看的够久了，苏颖沅准备朝她开炮，要知道，三年无子，就是她提出来的。
“那也是她的不对，一个女人，连丈夫的心都拴不住，还有什么用？”陆大太太撇嘴，嘴角的法令纹估计能夹死一打的蚊子了。
这样的嘴脸，一看就是幅刻薄像。
“是吗？我听说，我大姐成婚三日就一直住在你的院子里，夜间也是睡在你屋里，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新婚夫妻，不让人家一起起居，这就过分了，也不是一个婆婆该做的事情。
“我那是怕她分散了绍宽的精力，要不是得准备婚礼，只要我儿子集中精力，秋闱怎么也能得个解元，没看见我儿子被那么多事情耽搁，还轻松就考中进士了吗？那是因为我儿子本来是状元之材。”
“要不是我，他被个小妖精缠上，还中什么举，考什么进士。好好一个三元及第生生给她祸害没了。”
“你说，我哪里错了，我都是为了他们好，我儿子好了，她才能沾光，凭什么为了她就得让我儿子丢了状元。”
苏颖沅鼓掌，这才是异想天开啊。
就凭陆绍宽，他拿什么跟文家大表兄相提并论，凭什么踩了南北读书人的脸面高中状元，还三元及第呢？能中进士都是陆家祖坟冒青烟了。
“如此，那我姐的三年无处，好像是陆大太太造成的了？似乎不是我姐姐的错，这个该怎么说？七出？呵呵。”
陆家人也是面面相觑，虽然都住在一个宅子里，但谁会留意别人是夫妻同床和还是婆媳共处呢？
真的不能再拿无子说事了。
“不是阿姑是吧？”苏颖沅也看到了陆家人的动摇，看着他们交头接耳。
既然要反驳，那就反驳干净，要帮苏颖淑彻底地洗脱扣在身上的全部罪名。
“三年来，我大姐日夜侍奉，就是夜里也是歇在你内室短塌上，夜里要水、要茶，从来都是我姐姐亲手服侍，这一点我想你身边的人都知道吧？”
挥挥手，张三带了几个丫鬟并婆子进来。
“说说吧，我大姐平日怎么待你们老太太的？”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一个开口的。
苏颖沅知道她们心存畏惧，毕竟，她们还是要回陆家当差的。
“去，把人给我抬进来。”苏颖沅示意张三。
很快一张春凳抬了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像粽子一般的东西进来。
之所以说是人，是那露在外面的眼睛显示那是个人。
“这是什么？”陆家人想不到苏颖沅弄来这么个玩意。
“稍安勿躁，这呢，是活人。没死，是因为她命大。全身上下鞭刑，烙刑，拔指甲，扎竹签，钉钢针，我们找到她时，她就剩半口气了。”
苏颖沅一边说，一边把曾经受伤的地方指给大家看。
“至于她是谁，为什么成这样，还是她自己来说吧。”苏颖沅站到了旁边。
春凳上真是那天姚四海发现的小丫鬟，她的伤势是很重，但也不至于如此，估计是廖茵陈故意而为。
苏颖沅哂笑，这个廖姐姐，还真是懂她。
“奴婢云杏，是大奶奶院里的丫鬟，跟着的是柳絮姐姐。”
小丫鬟伤的不轻，好在养了这几日，慢慢说来，还是没问题的。